异能中文网>殇之录> 第22章 花期误

第22章 花期误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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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想起十五岁那年,她在假山后吓得他一跳,说要嫁给他做将军夫人,当时他把脸埋在她间,闷声说&0t;好&0t;。
    如今她终于成了他的夫人,却永远地闭上了眼。
    温若拙的葬礼在端午那日。
    沈砚之替她换上婚服,那件她绣了三个月的嫁衣,上面的并蒂莲还未完工。
    他将半块玉佩放进她掌心,用自己的佩刀割下一缕头,缠在她腕间。
    &0t;若拙,等我打完这仗,就来陪你。
    &0t;他吻了吻她冰凉的额头,忽然现她耳后有颗淡红的痣,以前他总说要给她点上,如今终于如愿。
    大军攻破匈奴王庭那日,长安传来消息:相爷谋反,满门抄斩。
    沈砚之望着天边的火烧云,想起温若拙临死前比的&0t;三&0t;,原来不是&0t;等我&0t;,而是&0t;杀父&0t;。
    他班师回朝那日,长安百姓夹道欢迎。
    他骑着高头大马经过相府旧址,看见断壁残垣间开着一丛野菊,像极了她簪过的那支。
    皇帝亲自到城门迎接,笑容慈祥得仿佛忘了当年的毒酒。
    沈砚之在金銮殿上跪下,听见自己说:&0t;臣有一物,要献给陛下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那是温若拙的绣鞋,鞋底用金线绣着&0t;君辱臣死&0t;四个字。
    殿中忽然寂静,皇帝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    沈砚之想起温若拙曾说,她的母亲是被皇帝逼死的,父亲忍辱负重二十年,只为给她报仇。
    &0t;陛下可还记得,&0t;他抬头看那鎏金蟠龙柱,阳光从檐角漏进来,照在他腰间的玉佩上,&0t;十年前那个雪夜,是谁替您挡下了刺客的刀?&0t;
    皇帝猛地起身,珠帘晃动间,沈砚之看见他眼底的惊惶。
    当年的真相渐渐清晰:温将军救驾有功,却因知晓皇帝弑兄夺位的秘密,被相爷设计陷害。
    而温若拙,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颗棋子,却仍笑着饮下毒酒,只为换他一线生机。
    &0t;你想怎样?&0t;皇帝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    沈砚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那是温若拙用最后一丝力气刻的&0t;勿念&0t;。
    他忽然笑了,笑容里有悲凉,有释然:&0t;臣只想去玉门关外,替亡妻看一场雪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三日后,他辞了官职,背着温若拙的骨灰踏上塞北之路。
    行至当年她病倒的地方,忽然下起大雪。
    他跪在雪地里,打开骨灰坛,任雪花落在上面,恍惚间看见她穿着嫁衣向他走来,鬓边别着一朵盛开的梨花。
    &0t;若拙,你看,&0t;他抓起一把雪,任它在掌心融化,&0t;塞北的雪,比长安的梨花还白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风卷着骨灰掠过沙丘,在空中划出一道苍白的痕。
    沈砚之忽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:&0t;人生苦短,若不能与心上人共赴白头,便是负了这一场花期。
    &0t;
    他握紧空了的骨灰坛,任由泪水砸在雪地上。
    原来最痛的承诺,不是说出口的&0t;一生一世&0t;,而是明知无法兑现,却仍要在记忆里死守着那个永远等不到的人。
    雪越下越大,他看见远处有株格桑花在风中摇曳,像极了她生前最爱的那支步摇。
    沈砚之张开双臂,任由雪花落满肩头,这一次,他终于能在漫天飞雪中,与他的姑娘,共赴白。
    只是这一场雪,终究是迟了十年。
    而他们的花期,早已在命运的寒冬里,凋零成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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